与此同时,离开了顾泽勉,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,我选择关闭那些过于甜蜜的回忆,不去想,不去看。
结果,兜兜转转,我来到了顾泽勉当初学画画的城市。
我来到你曾经生活过的城市,却不敢去到你面前,连一句质问的话都不敢说。
好在网络时代里,信息是发达的,我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找到当初和顾泽勉一起学画画的同学,当然是背着他,悄悄做这件事,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呢。
他应该安心去结婚,他马上就要和最爱他的人结婚了。他不用花心思来安慰我,再也不用应付对他有非分之想的我了,一个麻烦又各种纠结的我。
我该恭喜他,该给他备上一份大礼,作为我们这段纠结的感情划上句号。
我应该浓妆艳抹,盛装出席他的婚礼,但是,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一句祝福,我也说不出口。
站在十字路口,我不知该何去何从,尽管时间还早,可是,灯光还是无情地将我的影子拉长,告诉我,我有多孤单。树叶也沙沙作响,形单影只的我,拢了拢衣帽。
我不算漂亮,顶多算是清秀,许多叔叔阿姨也喜欢叫我秀秀,因为觉得我长得秀气,我也不太懂。
我觉得我跟林若芸比,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,她比我漂亮很多很多……
眼前仿佛出现了他们的结婚照,两个人站在一起,眼里只有对方,举案齐眉,夫唱妇随……
“你好,请问需要帮助吗?”突然来人遮住了光线。
“我没事,谢谢你。”我表示笑笑。
“额……”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在微博上是你联系我的吧?”我突然开始打量他,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人,一脸艺术家气质,一头不算长不算短的头发扎在脑后,果然,有个性。
“嗯,是我。”我向他点点头。
“我叫陈哲宇。”
“我叫苏言晨。”我和他握了手。
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想让你带我去参观一下当初你和顾泽勉一起学画画的地方。”说出来后,我瞬间觉得我好尴尬,我该以什么身份这样做?我凭什么这样做?他是顾泽勉的好友,应该知道顾泽勉将和林若芸结婚的消息了。
“那,好吧。”他迟疑了一会儿,又看了我一眼,似是从我眼中读懂了什么,答应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我开心地微笑着,够了,真的足够了。
只要我能够完成这件事,我就能安心地回去了,不再留恋,不再怀念,不再期许,我想,我应该可以……放下了。
那份苦苦放不开的,丢不开的,舍不得的,执念,就让我想着他,带着对他的回忆,最后一次尽情爱他吧。
纵然逃不开,我也心甘情愿。
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地方。他带我慢慢走着,路上也做了详细的介绍,看了他曾经学习的地方,住过的地方,吃饭的地方,玩耍的地方。听着旁边同志的种种描述,仿佛我眼前浮现了当时他的画面,我仿佛感受得到,让我湿了眼眶。
“顾泽勉当初求学时一小个,我们也没有想到,他现在可以长高长壮,都不是小小的了。”我听了不禁低下头,用手捂着笑,当初我也笑顾泽勉怎么不像小时候那么小只,现在长大了,我都不能欺负他了。
“顾泽勉那小子刚来那会儿,可害羞了……”
“顾泽勉那小子喜欢吃西餐,还喜欢去游泳……”一说到游泳,我万年学不会啊,好悲伤的。
“顾泽勉那小子,每到一个日子就会很开心,拿着手机聊天,都不专心画画,被老师骂。”陈哲宇说完停顿了,看着我,“你知道是哪天吗?”
“是5月27号吗?”我还是猜了一下,说了出来。
“话说,你就是兔子吧?”
“啊?”还来不及收拾眼泪的我,显得有些慌乱。
“曾经我们一起在宿舍喝醉过,顾泽勉那小子叫的人就是兔子,还有那年你的生日,他让我们每个人都给你发了生日祝福……”
听到这些话,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,是的,当时我收到他室友给我发的祝福短信,一开始我是疑惑的,后来才知道是他安排的,我仿佛觉得那一刻,我是他的,他也在宣告他的所有权,他把我告诉给他室友,我是那么感动,当初却还在追寻其他的,没有正视他的感情。
陈哲宇说完后,观察着苏言晨的表情,只见她仿佛像被抽去灵魂的玩偶,面无表情。
眼前这姑娘有着江南的秀气,虽没有婉约女子的小巧,却也有着女人的温柔,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,碰触东西也都是轻轻的,听人说话也是认真的,让人不想打扰。
顾泽勉这小子,还真是找对人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,我开始蹲在地上,捂着脸,抑制不住地放声哭了起来。
在另一边。
顾泽勉约出夏亦青,他俩僵持了好久,大眼瞪小眼,从下午一点到三点了,就是没有谁先说话。
“夏亦青,你真的不知道苏言晨去了哪里?”顾泽勉已经找了许多人问过苏言晨的下落,包括苏言晨的姐姐乔韵,还有灰灰,泠清妍,终于见到了百忙之中的夏亦青。
“不知道。”夏亦青是看着苏言晨这几年怎么喜欢顾泽勉,怎么补偿顾泽勉的,痛也不说,做了许多事,感动自己,也不告诉顾泽勉。
之前好不容易两人一起去旅游了,结果换来顾泽勉和他亲亲未婚妻结婚的消息,如今倒好,搞得她家亲爱的宝贝不见了,还敢来找她,也不怕被她打。
“那她有没有说过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夏亦青不想跟他待在一起,怕一时忍不住,冲动打了他,到时候,她家亲爱的宝贝要心疼了。
顾泽勉听了夏亦青的话,感觉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。
“夏小姐。”顾皓宸突然说话。“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,我不想失去我的儿媳妇。”顾皓宸从顾泽勉身后的那桌站起来,他坐在那里听了好久。
自从自家儿子从T市回来,跟他说清楚事情,搞清楚自己的感情后,跟林若芸解除了婚约,就一直发了疯一样的在找苏言晨,也是那个作家轮回。
“爸?你怎么会在这?”顾皓宸阻止了顾泽勉之后的话,听夏亦青说。
“顾伯父,抱歉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夏亦青听到顾皓宸的话也愣了。
“我已经老了,不懂他们年轻人的事,我作为父亲,也只是想孩子们过得幸福,也只是想他们快乐而已。”顾皓宸感觉老了很多岁,是的,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,失去自己所爱的人,于心不忍。
和最爱的人在一起,最好。
“我问你,你知道苏言晨的喜好吗?”夏亦青喝了一口红酒。
“嗯。”顾泽勉双手交叉,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“她最爱吃的菜?”
“她没有最爱吃的菜,她喜欢吃的都是随她心情所定。”好吧,这倒是事实,苏言晨换口味也是挺快的,吃饭看心情,她只有喜欢吃的,没有最爱吃的。
“她的男神是谁?”
“林俊杰。”
“她喜欢做的手工?”
“DIY小房子。”
“我跟她认识几年了?”
“从初中到现在,大概十六年。”
“你跟她认识几年了?”
“十八年。”
“她谈过几次恋爱?”
“两次。”
“那她最喜欢的人?”
“是……”想到这个,顾泽勉的心就好痛,他弄丢了她。
“你自己看着办吧,我不知道她去了哪,她也许会回来,也许不回来,也许会单身一辈子,也许会找个人随便把自己给嫁了,不过,这一切,现在,都跟你没有关系了,没有关系了!”夏亦青看不下去了,拿起包包就走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不是跟我说。”走到门口的夏亦青停住脚步,又推开门走了。
过了两天,顾泽勉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恍如隔世,他随时随地注意着手机,微信,微博,各种网络信息,生怕错过苏言晨的消息。
突然手机响了,顾泽勉马上接起来。
“嘿,哥们。”听到声音,顾泽勉满满的失望。
“你是?”
“我是陈哲宇。”
“哲宇。”
“哥们。”
“哲宇,要是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挂了。”顾泽勉生怕关于苏言晨的消息的电话打不进来。
“别啊,哥们。我跟你说个事,前几天我见到一个人了。”陈哲宇急了,这小子要挂我电话了。
“哦。”
“你别哦啊,那个人就是你当初跟我们学画画时惦记着的兔子。”
“兔子!”听到这个名字,顾泽勉来了精神,握紧手机。
“是啊,是叫苏言晨吧?”
“是的。她在你那里?”
“两天前是的。”
“那现在呢?”
“她走了。”
电话那头挂了,陈哲宇哑然,这小子,够重色轻友的啊!
顾泽勉开车到苏言晨家,发现没有人,又跑去若晔家。
“若晔,你开门,若晔!”顾泽勉疯狂地拍打若晔家的门,灯火通明,可就是半天没有人来开门。
过了五分钟,门才被打开。
“若晔,苏言晨呢,苏言晨呢!”顾泽勉抓住若晔的肩膀问。
“在楼上。”若晔这次竟然没有为难他。
“好的,谢谢。”顾泽勉就要跑上去。
“等等。”若晔拉住顾泽勉。
“怎么?”
“她,不太好。”
不太好就是在若晔带着顾泽勉轻手轻脚地上楼之后,看到苏言晨的眼睛被包上厚厚的几层纱布。若晔带着顾泽勉下楼。
“阿言她,哭了好久,一回来就哭,所以,突然间,她觉得视线模糊,医生说,眼睛被她哭坏了,她不能再哭了,不然她的眼睛,你父亲是医生,你应该明白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不要刺激她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林若芸的事,你打算?”
“我会跟她说的,把她交给我照顾吧。”
“好吧。”事到如今,也只有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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